第十八章破局

一蝎杀百人，百蝎屠一军，没有人认为这是一句笑话。你们的几千人，拦不住他们的.....

粗犷的吼声惊动四方，五十步外匍匐在地的战士们互相疑惑的看了看，以多年的捕猎经验，这么远的距离，别说是人，就算是非常机敏的猎物都难以察觉，那个埃及男人怎么可能发现他们？当然难以想象，黄蝎军的素质之高，专门挑选了一个靠海的下风口作为休息地点，风向成了他们最好的哨兵。

阿斯塔纳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瞬时爬起，从腰间抽出随身短刀，虽为贵族，但毕竟跟随父亲征战多年，让他在面临大敌时，并不慌张反应迅捷。索西娜也慢慢从地上坐起来，似乎对现在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外。

踩在沙地上的脚步从稀稀落落到逐渐密集，再到最后声势浩大干脆毫不遮掩，因为也无须遮掩了，听这个声音，起码有数千未知敌人包围过来。索西娜突然像发疯一样爬上一名黄蝎军战士后背，一把抱住脖子，居高临下，向着黑暗中的人群，大吼大叫，这名黄蝎军战士从未被少女这样抱过，一时间竟然僵在原地。阿斯塔纳冲上来抱着她的腿，嘶吼着让她安静。啪！凌厉的大手一巴掌扇在脸上，将索西娜的声音戛然掐断，泪水在少女凄美的眼眸涌动，最终没有落下，倔强的她，现在也如同一朵需要呵护疼爱的花蕾，摇摇欲坠，娇之欲滴。苏拉巴克问道：“这女人在吼什么？”阿斯塔纳难以察觉的微微皱眉，又很快掩饰：“她说,你们别管我，快射箭...法浦欧泊永远不倒，西奈永远...”

苏拉巴克没有听完，只是冷哼一声，“踏入二十步内，死。”阿斯塔纳负责大声翻译，只是，语气实在远不如苏拉巴克那般充满锐利的杀气，语言这个东西，气势最是重要，阿斯塔纳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年轻人，很难震慑这群当地性格彪悍的人怒火冲天。

黑潮涌动，数不尽的人头攒动，将五百黄蝎战士包围至水泄不通，最近的甚至能借着苍白的月光看到对面人脸上咬牙切齿的憎恶表情。但手拿长矛的敌人并没有直接攻来，而是就这么僵持着，不知在认真思忖，还是说为了寻找黄蝎军阵型中的弱点。五百黄蝎对数千当地勇士，一场血肉之战在所难免。

只见苏拉巴克凌空跃起，上臂肌肉咯吱一响手腕顺势一抖，腰间弯刀破空射出，月光下如流星般直奔五十步开外一个黑点而去。白光一闪，只听叮一声脆响伴随着“啊”一声惨叫！一名夜袭者矛尖断落，双手捂着满嘴鲜血扑倒在沙漠中。此时苏拉巴克如大鹏一般双脚落地，沙土被重击后飞扬起来，苏拉巴克双手环抱胸前，月光一照如天神一般坚立在黑暗众生之前。

擒贼先擒王，五十余名勇士在一名雄健长者的指挥下，壮着胆子向落单的苏拉巴克围了过来。苏拉巴克一声冷笑，随即吹出两声短啸。只见黄蝎军前排武士，瞬间拔出弯刀，飞向西奈人。几十柄刀虽然方向不同，但横看过去就像一柄刀，黄蝎军武士竟然做到动作一致，连力量都分毫不差，眨眼间西奈人个个手捂右耳，双膝跪地，不停发出撕心的嚎叫。苏拉巴克冷冷看着他们，忽然向发号施令的雄健男子招了招手。

男子挺着胸，面部肌肉扭曲过度，月光下显得尤为恐怖。喘着重重的气息，紧握长矛，一步一步向苏拉巴克走来，矛尖轻微的颤抖着。大约还有五步左右，他眼睛一闭，大喊一声，挺矛直冲。苏拉巴克，轻轻抬腿，对着长矛中央部位一摆，脚尖到处，矛乖乖地直飞月亮而去。左手微探，抓住对方失控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喀的一声，骨骼碎裂。接着随手一挥，雄健男子从新飞回到刚才出现的黑暗处。然而他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叫声。苏拉巴克也略感敬佩，旋即又双手环抱如天神般竖立。凌厉的眼神扫向远处的人影。刚才的战斗，对他来说，彷佛从未发生过。

“你们逃不掉的，我们西奈人会团结一致，将你们彻底消灭。”索西娜通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她早已摆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态度，之前的暂时妥协只是为了拖延和周旋。“没用的，那个男人是苏拉巴克，王都之刃，曾经只身一人将十几个贵族的头颅摘下，十几个拥有私军的贵族......”阿斯塔纳认真地看着索西娜的眼睛，“你无法理解他带的黄蝎军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一蝎杀百人，百蝎屠一军，没有人认为这是一句笑话。你们的几千人，拦不住他们的.....”他说得如此平静，使人不得不信服，索西娜呆立在原地，倔强的眼神中第一次蒙上了点点迷茫。

“这样没有意义，”阿斯塔纳突然松开锁住索西娜的手，将刀收回到刀鞘，思绪游荡，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记忆深刻的那年，那天，阳光盛暖，同样在苏伊士湾海边，欧麦斯哥哥不顾身后两个跪地哀嚎的手下败将，径直向自己走来，默默地笑着看自己，比这盛暖的太阳还要刺眼，男孩带着哭腔：“欧麦斯哥哥，我们真的是可恶的偷铜贼吗？”但他不语，只是温柔地用手轻轻抹去男孩眼角的几滴泪......

“不必再有人为无法改变结果的事情去死。”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阿斯塔纳放开索西娜，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毅然决然走到苏拉巴克的身边，只说了三句，苏拉巴克面部从一开始波澜不惊，到最后突然回头，第一次认真地盯着少年的眼睛。

......

长夜漫漫，也终抵不过旭日出生，当天空再一次泛鱼肚白的时候，苏拉巴克率领的五百黄蝎精锐终于折返回了均迪山。大军驻扎在山脚前少有的旷野，军容铮铮，几乎铺满了整个大地，苏拉巴克默不作声，整个人和身后的黄蝎战士一样，散发出冷冽的气质，阴沉刺人的眼神，让大军中看到美人索西娜如狼似虎桀桀哄笑的私军士兵都有所收敛，不免有些令人扫兴。

将黄蝎战士安顿好，苏拉巴克带着索西娜去找法老，这是军队临时搭建的小殿，虽然时间仓促，但外观精致，修砌整齐，仍能看出军中匠人的用心。苏拉巴克在门口请示了一下，径直走入，殿内，所有随军出征的王室权贵都在，商讨被苏拉巴克的归来暂时打断。

“这么快就回来了，苏拉，”胡夫招呼他上前讲话，“一切还算顺利吗？”

“有一点点小的差错，不过总的来说还算顺利，”苏拉巴克在胡夫面前，终于能多吐出几个字，态度极为恭敬，他指了指索西娜，“法老大人，这个女人是一个小部落的乌图，相当于部落首领。”“当地土著的首领都是女人，这个是已知情报，苏拉，”胡夫起身，看着索西娜，像是看“战利品”一样流露出满意的笑，“哪里出了差错，死人了吗？”胡夫略有疑虑，原本的计划是让苏拉巴克率领黄蝎军，配合阿斯塔纳先通知集中在弗兰绿洲的那些小部落他们此次来的目的，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以最快速度提前与当地人进行沟通，告知他们此行的目的；第二，黄蝎军的战力可以保障绝对安全，人数少也能让对方不会特别紧张，尽量避免冲突。所以，胡夫认为，唯一的差错，可能就是苏拉巴克杀了一些人立威。

“是阿斯塔纳，他.....”苏拉巴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述，“阿斯塔纳？！....我儿子！他，他怎么了！？”迪卡卢急匆匆走到苏拉巴克身边，一时间，略显佝偻的身躯，动作都变得有些僵硬，这时，人们才想起来，迪卡卢不仅仅是个将军，还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面对迪卡卢急切的询问，苏拉巴克更是有些词穷，抿了一下嘴，只好先抛出一句：“他没死。”稳定迪卡卢将军焦躁的心情，迪卡卢长呼了口浊气，将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稍稍放下，但很快又提了起来，“那是受伤了吗？有多重？”“也没有受伤，只是...暂时成为当地人的人质了...”苏拉巴克如实回答，“什么，人质？当地拿着树枝的土著有那么厉害吗？还是说，五百黄蝎军，连我儿子都保护不了？！”迪卡卢悲愤交加，眼睛都要瞪了出来，踮起脚尖将脸贴近苏拉巴克，吼叫着质问。

“注意你的姿态迪卡卢，”胡夫出言制止，“听苏拉巴克讲完。”迪卡卢像是用完了浑身的力气，此时整个人很是泄气，后面的人赶紧扶了一下才没有摔倒。苏拉巴克这才回头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你的儿子，是个很勇敢的人，那天晚上，我们被几千人包围，本来要杀很多人才能突围回来，但是，你儿子直接对我说：‘让我做人质交换他们才会信任我们，法老不希望他们被杀，但更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战士被杀。’”

迪卡卢老泪终于夺目而出，难以压抑内心的担忧：“我就这一个儿子，从小，这孩子就很善良，我觉得他太善良了，就想带在身边磨砺磨砺，十一年前，先王派我在这里负责开采铜矿，这孩子甚至还求我不要让士兵鞭打当地的奴隶......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还做出这么傻的傻事...这群土著这么野蛮，万一我儿子有什么事情，我也跟着不活了...”胡夫没有制止他，尽情地让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人发泄，只有苏拉巴克小声说了一句：“他不傻，一点儿也不。”

等到迪卡卢情绪慢慢稳定了，胡夫起身，走到迪卡卢身边，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才开口讲话：“阿斯塔纳不会有事的，他很聪明，也会讲当地的语言，这样可以让当地人更好地信任我们。况且，有这个女人在我们手上，他就不会有事，我们明天出发，拿这个女人交换阿斯塔纳，再问他们要一个结果，”他稍微停顿，突然眯起眼睛，“如果他们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那我不妨杀点人，反正有力气的人......又不是只有西奈才有.....”

迪卡卢听到来自法老的一席话，激动得跪倒在地，双肩止不住地颤抖。

“好了，接下来，就要让这群西奈人，好好见识一下，我王朝之威。”

第十九章一人

荣誉、性命、君王事，成败、救赎、家兴衰，皆赌在这一刀，一刀，就够了。

如果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从他额角冒出的细汗就能知道，阿斯塔纳盘坐在地，双手扶在腿上，被众多乌图团团围住，就这么僵在这里，她们无一不用美丽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这个会说本土话的外乡人，视线不断在他身上游弋。面对各色身段相貌姣好却心怀鬼胎的乌图，阿斯塔纳，感觉就像被五颜六色的吐信毒蛇紧盯，浑身不自在。

“我身上是有绿松石吗？”阿斯塔纳开起了玩笑，“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吧。”他很想让气氛变得缓和一些，毕竟从刚刚自己甘愿当人质起，他的命运就注定完全不由自己掌控。“我认为应该将这个来自埃及的偷铜人绑在树干上，当着他们所有埃及人的面，献给海神，让他们的灵魂永不得安宁。”一个部落的乌图率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同意，我们必须要联合所有人，包括图尔平原的尤恩图部落，海神保佑，我们会打败所有侵犯者！”另一个嘶哑的的声音从背后传出，这是一个长相即使放在众多美丽乌图当中，也十分出众的一个，她美丽动人，鼻梁高挺，双目空灵，很难想象，如此刺耳灼人的声音居然是从她樱桃般的小嘴里面说出来的。“索西娜呢？索西娜怎么办？”一个明显年长一些的女人问道。

“哼，你以为那些野蛮的埃及人会放过她吗？他们不敬畏大海，当然不会放过索西娜，说不定她早就被......”沙哑的声音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字字如锯，撕割着每个人的心。阿斯塔纳听得一阵头大，张口打断：“法老不是那样的王...”“闭嘴！你懂什么？”声音嘶哑的乌图愤怒地揪起阿斯塔纳的衣领，丰腴的胸脯随呼气起伏，可人的小脸憋到通红，“你以为，我现在这种恶心的声音拜谁所赐？”阿斯塔纳无言以对，他从美丽女子深邃的眼神中，看到了滔天恨意，原本要说“现在的法老和先王天壤之别”之类的话也生生咽下。

面对已经造成的伤害，任何语言的解释都无比苍白。

最后，所有乌图商定讨论的结果就是，献祭阿斯塔纳，联合所有西奈人，为索西娜报仇。

阿斯塔纳被手持长矛的部落勇士押送下去，等待命运的审判。众多乌图也正要回自己的部落领地，安排具体事务。此时，洞穴外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呼啸声，所有人出来看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巨型银色“壳子”从高空中落下，“壳子”中，走出一个巨人。他四周有隐隐的光环笼罩，众乌图目瞪口......

......

浩浩荡荡，这片狭长的山谷从未容纳过如此多的人，八万多大军的进发荡起沙尘飞扬，胡夫骑着那匹最壮硕的骆驼，从容前行，苏拉巴克率领黄蝎开路，铜甲铮铮，散发出历经千锤百炼的威严。终于，在大军疾驰大半天过后，苏拉巴克大手一扬，所有人逐渐停了下来。

眼前只有寥寥二十三人，还都是身穿华丽服饰的女人？！阿斯塔纳站在她们身前，一脸傻笑。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战士都差点惊掉了下巴，或许是惊于这些女人的美貌？或许本以为是一场酣畅大战，现实却是这样一个局面？每个人吃惊的原因种种，但绝大多数都是以上两种。

苏拉巴克抓着索西娜的胳膊，右手抽出弯刀，习惯性地转动两圈，活动一下手腕，缓缓向这边走来。他虽勇武，但绝不莽撞，小心谨慎地提防这些女人的身后，一旦有圈套，他会第一时间用刀威胁手上女人的性命。他余光不停上下斜看，一边发出疑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苏拉巴克将军，她们一开始还说要杀了我，可前天晚上突然说我是海神在陆地的使者，对我非常尊敬，”阿斯塔纳喊着回答，“而且...她们说，愿意向我奉献全部的力量...”一边说，阿斯塔纳脸上仍然挂着云里雾里的傻笑。

“......”苏拉巴克顿时语塞，而索西娜是因为听不懂所以稍显迷茫，她扑簌扑簌眨巴着长睫毛的眼睛，不理解为什么同胞们为何脸上挂着和善欢欣的笑。

只见阿斯塔纳和身边的乌图们低声交流了几句，所有人无不是连连点头，用手指点着阿斯塔纳，充满敬意。

载着胡夫的骆驼缓缓从军中走到前面停住，法老侧身迈脚，五名黄蝎战士迅速搭好人梯，使他从容落地，二十余黄蝎战士护在周身，不远不近，就这样，胡夫不疾不徐，闲庭信步，走到苏拉巴克身边，离对面的乌图们不过十余步。纵使是经历丰富的胡夫，对于眼前这一情况，也在内心充满疑问，他本来的看法是这群西奈人肯定不会轻易就范，必以死相抗，他都已经计划好不妨一上来就杀个上千人，再恩威并施，彻底征服他们，或者用更多更厉害的方法对付他们，可眼前只有二十多个女人，又明显是很友好的样子。胡夫举起的铁拳突然击中了棉花，令他极为失落，胸中的豪情骤然下降，萎靡颓废竟然会出现在胡夫身上，这简直不可思议！会不会是计谋！？胡夫不停地胡思乱想着，强打起精神。

见到法老，阿斯塔纳大声讲道：“无上的法老大人，她们愿意让部落所有的青壮都迁移到埃及，有十万之众！”他很兴奋，声音难掩喜悦“做的很好，阿斯塔纳，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胡夫敷衍的说道。暂时不去纠结阿斯塔纳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随即抬了抬手，十余名黄蝎战士将装满黄金的箱子抬过来。“只是...她们说，仅仅愿意听从我的指令....”说到这里，阿斯塔纳挠挠头，又显得有些腼腆。胡夫干笑着连声回答了三个“可以”。“你现在是他们的法老了！回到王都我要以国王的礼节接待你了”“不不不，无上的太阳王，我只是匍匐在您脚下的蚂蚁，是实在太诡异的事件让我如此轻易成功，这必然是您无边智慧所赐，我的太阳王”阿斯塔纳，跪拜在胡夫面前说的极为诚肯。“那就按计划，把事情全部办完吧！”胡夫终于又恢复了特有姿态。说完也没多看他们一眼，即回到军中。

接下来的几天，胡夫派两支王室精锐，外加五百黄蝎军，共计两万多人护送弗兰绿洲二十多个部落的十万余青壮男女，返回王都，与其说护送不如说监视，胡夫始终感觉太意外了，“阴谋”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当然，阿斯塔纳还是暂时留下，解决图尔平原地区的尤恩图等其余部落。

.....

阿斯塔纳手握父亲馈赠的锋利短刀，被所有人围在一片广阔的空地，万众瞩目，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西奈勇士。

尤恩图部落，面对埃及八万大军的压境，聪慧而决绝的乌图做出了一个坚定的抉择，按照最古老的传统，提出了一对一决斗的要求，如果法老不答应，他们六万男儿将誓死抵抗。阿斯塔纳作为其他乌图口中的“海神在陆地的使者”，自然而然，被尤恩图的乌图，挑选为决斗对象，以验证他是否真的有相应的“神力”。当然，决斗对象不是乌图本人，而是尤恩图部落最好的勇士，只要战胜了他，那么无须战争，青壮年男女自然愿意跟随海神使者远赴埃及。

只是，依据最传统，决斗不死不休。

阿斯塔纳深吸一口气，激励自己，不许失败。对手是一个身形矫健的卷发男人，他上身赤裸，露出胸口上醒目的爪痕，和背上横竖错乱，数之不尽的细小伤痕，鹰一样犀利的眼睛仿佛在炫耀着过往光辉的战绩，鼻息喷洒着满胸涌荡的豪气，让阿斯塔纳如临大敌，他死死盯着对方手里的短矛，小心周旋着。

炙热的阳光让呼吸都变得焦灼，霎时，阿斯塔纳先动了，他武器较短，贴身战才有优势，短剑挥砍向对方脖颈，如果不挡，他自信这一刀最少可以砍出致命伤！短刀呼啸着落下，对方不仅不挡，反而迎了上来，短矛拔地而起，末端狠狠打中阿斯塔纳下巴。啪！势大力沉的撞击声，阿斯塔纳应声而倒，短矛颤动着回到男人的手中，阿斯塔纳可没空在地上呻吟，迅速爬起来，吐出几颗牙齿，抹掉嘴中不断外溢的淋淋鲜血，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喉咙里因为沉重的喘息声，呜呜低吼，他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丝毫没有了畏惧，对方也看着他，露出淡淡的笑意，在阿斯塔纳眼里，这是轻蔑，极大的轻蔑。

既然如此，虽生犹死。

胡夫眉头轻皱，苏拉巴克面无表情，用耳语和身边的一名蝎螯交代了几句，那名蝎螯匆匆转身离去。

阿斯塔纳双手握刀，弓起腰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他猫着腰，自下而上，狠狠向着对方胸口刺去，全然不顾自己后背大开。

荣誉、性命、君王事，成败、救赎、家兴衰，皆赌在这一刀，一刀，就够了。

......

“不，阿斯塔纳，你只是像我一样，热爱这片土地的孩子罢了...”男人手扶着插入自己胸膛的利刃，笑着对阿斯塔纳说了最后一句，然后不顾他呆滞欲哭的复杂表情，将刀刃深深按入自己胸膛。

西奈远征，只死一人。

未完待续……